十一月小记

来源:朔州市融媒体中心 发布时间:2023-12-24 14:27 0

我正在收拾厨柜,醋瓶、酱油瓶、调料瓶横七竖八躺了一地。我是个毛病很多的人,过一段时间就会将家里的一切重新整理一番。大约这也是有控制欲的表现,这家里种种皆是我的兵,必须训练、整顿,力图让它们变成我想要的样子。

“今天吃啥呀?”

母亲发来了视频。

开始我有点懵,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了,今天是我的生日。

“吃啥呢,随便吃点算了。”

“过生日呢,也得弄点了,把那油糕炸上几个……”

我一干上活儿,往往忽略吃饭。都这把年纪了,其实对于过生日这档子事已经没有多少的感觉了。生日,也就是一个符号,是我来到人间的记忆,是母亲疼痛的爱。

年轻时,曾也怪怨过对方的不浪漫,曾无数次委屈与不甘,却终究在柴米油盐的婚姻中将自己过得如此恬淡与平静。

收纳篮里放了五六个玻璃杯,我拿出来洗洗,控干水,又放了回去。其实这些水杯从来不用,但我坚持每年年终都清洗一次,算是与它们永不间断的联系。其中有一个是大肚收口的,杯身写了“坚持天然,关爱一生”八个字,字体飘逸,绿色。还有几个是束腰敞口的,杯身印有两朵黄色的小花,周围三四片绿叶,相互紧紧缠绕。对它们如此深情,不可否认缘于其精美,但最重要的是它们也承载着一段记忆。

我记不得鸥小时候喝几袋奶粉就会送一个玻璃杯,但足够攒了十多个吧。有一日,鸥钻到吃饭的桌子下面,大概三四岁的样子吧,记不清了,但那连着好几声“哗喳喳,哗喳喳”的声音倒是很清晰,至今都响在我的耳边。我正在外面干活,突然听到这些响声,吓坏了,赶紧跑到厨房一看,原来是鸥将桌子顶了一下,桌上的东西都摔到了地上,包括好几个玻璃杯。那个大肚收口杯就是那次唯一幸免于难的幸运者。

一晃,鸥都二十岁了。

前日问她,今年生日怎么过。

她说,晚下下自习,舍友们陪她一起吃蛋糕。

自从上了大学,就再不用我为她张罗过生日了,自从二十年前我将她带到人间,就日日盼着她长大,可她真的长大了,分明,我又失落了。

“平妹妹,生日快乐。”十一点零三分,微信收到了一条信息。

被人记得的感觉如此幸福与美好,而我却不擅于用一些恰当的语言去表达内心的情愫,近乎是羞涩或是某种胆怯?说不清楚,总之我不太立善于口头表达,所以也常常会被人误会成薄凉之人。

内心炽热如火,表面还那么风清云淡,不过是为了掩饰我那荒乱无措的内心吧。

诸如昨夜,她早早发来消息,送来了生日祝福,然后又说了一句,说明天有重要事情,她怕顾不上发。那时,我正在电脑前赶一篇作业,仅是她三言两语,连日的疲累竟在这山河日月里有了美好的名义。

我特别喜欢用“美好”这个词,词穷时,用美好,激动时,用美好,觉着所有让人温暖的事情唯有美好可诠释。那词,老是老了些,却也用得顺手。

其实过去几年,还有好几位异地的朋友按时就送过了祝福,比我自己都记得清。茫茫人海,正是这一场又一场的惊喜,惊艳了平淡的时光。雪小禅说,她爱那没有准备的刹那。

我,更爱。

十一点十九分,接到了个陌生人电话。

“你好,有你一束鲜花,你家具体地址在哪里?”

挂掉电话,我就开始琢磨。会是谁给我送花呢?鸥吗?不像。如果是鸥的话会写清楚地址,以前送的时候都是这样。再说了,没几个人知道我生日啊。

那就等等吧,送花的人应该会写卡片。

十二点多的时候,花送到了。

好大一束玫瑰花啊,大约刚刚喷洒过水,娇艳欲滴,清香迷人。

“赵平妹妹生日快乐”,一看卡片,我就猜出八九分,很有可能是那位知心姐姐。

连着好几日下雪,大地白茫茫一片,树上的小雪球一个个鼓着圆圆的肚子,尤如一个个小精灵。寒冷的风顺着窗子溜了进来,像我传送着外面刺骨的寒意。但人是十足的感情动物,一束花的感动竟能抵住冬日的寒意,让人在琐碎的日子里热乎乎地活着。

写这些字的时候,我时不时要去厨房倒杯水,路过客厅时,一阵一阵的玫瑰花香不可遏制地就窜到了我的鼻子里。

今年,雪下得很美,但我没有去看雪,也没有拍雪景,我知道自己到底是少了兴奋与激动的感知力,爱一些事物,慢慢地,轻轻地,不再用力。然而, 永远不会丢掉心中于美好的收获与付出。

此时,已是冬日的夜。

在这寒冷的日子,感谢每一个在我生命中闪动着灵润光泽的人。

你们,一直住在我的心里。

编辑:蔡泽云(实习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