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年的“呱地沟”

来源:朔州市融媒体中心 作者:张智宙 发布时间:2022-12-09 19:30 0

1987年,我出生在晋北地区的一个小县城——山阴县。在80年代,那座小城市发展的步伐虽然很慢,但是父辈们的年纪也正如同我现在一样,都在充满激情地为自己的生活打拼着。在当时的年代,父母都来自农村,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让我走出农村去县城生活,去成才成人。单凭着我一些斑驳的记忆,就能深深地感觉到,那些年,太难了。

在距离县城40里的地方,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叫张庄村,再走2里地,就到了贺庄村,我的父母就是来自这两个村子。每年暑假,我都要回到贺庄村的姥姥家生活一段时间,姥姥住在贺庄村的一个叫做“呱地沟”的地方,而我童年的记忆也大都定格在了那里……

“呱地沟”是一个神奇的地方,参天大树成荫,挡住了夏天的烈日炎炎,一汪溪水从山谷里流出,也不知道它流向了哪里,潺潺的流水成了它最美的音调。到了冬天,我和弟弟、表姐、表哥们,坐着自己做的小冰车在上面顺势滑下,来来回回,能玩到天黑,甚至连那棉裤腿儿都弄得湿漉漉的……虽然挨了大人的责骂,但是也依然觉得那是这辈子最开心的游戏。只可惜,后来山里的小溪也悄无声息地不见了。

姥姥家还有一个让我流连忘返的地方,那就是满院的杏树,品种很多,有十几棵,但是要比现在采摘园里的杏树高大粗壮许多。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这可是非常应景儿又可口的水果了。只要暑假一到,姥姥就会坐在杏树下,身穿青布衣服,望着“呱地沟”口,望着她的外甥,盼着外甥去“吃杏儿”。层次不齐的石头台阶儿、用来砸杏核的石板,还有那三间窑洞,这都成了我永远难以忘却的记忆。由于杏树高大,摘杏儿的时候需要表哥爬到树上,手持长棍把杏儿敲打下来,黄的、红黄的,就像那雨点似的,扑通扑通落在地上,树下的我们飞快地跳来跳去捡着,一不留神就被掉下来的杏儿砸住了头,尖叫声、欢笑声,穿过那密密麻麻的树林,飘出了山谷,涤荡着整个童年。

姥姥住的“呱地沟”没有通电,加上树荫遮天,到了晚上,“呱地沟”寂静得可怕,漆黑一片,伸手不见五指。有时候会有风吹得树枝沙沙作响,我就害怕的不能自己,非要妈妈或者表姐把我背起来,只要天一黑,我是绝对不敢走出窑洞的。一盏煤油灯,一碗炝了“摘麻花”的和子饭,还有那用绿瓷咸菜碗装着的咸菜,至今在我脑海里非常清晰……甚至姥姥去世的多年之后,我依然会在梦里回到那三间窑洞,暗淡的煤油灯、手拉风箱的哒哒声……恍如昨日。每晚不到九点我们就要睡觉了,熄灭了煤油灯,太黑了,我钻在被窝里不敢睁开眼睛,渐渐地进入了梦乡。等到第二天,太阳透过树影再次照进“呱地沟”的时候,清脆的鸟叫声、公鸡打鸣声此起彼伏,又是快乐的一天。

三间窑洞的旁边,是妈妈和舅舅他们小时候住的地方,依着土山凿出的土窑洞。妈妈告诉我,土窑里又深又大,连驴羊圈都在里头,由于年代久远,出于安全考虑,大人们常常告诫我们不要进去。有好几次我站在土窑门口想进去“参观”一下,都会被猛然飞出的几只不知是什么动物吓得“仓皇而逃”。

自从姥姥去世后,我就再也没有回过“呱地沟”,一晃几十年过去了,唯独几张照片能让我看着回忆过去。而“呱地沟”也渐渐地没有人烟了,听人说,那草能长得有一人多高,挡住了去路,也彻底把村庄挡在了看不见的那一边,成为了一代人的记忆……

人事有更替,往来成古今。现在,经过时代的变迁,一个又一个新的村庄组成了一幅幅农村新画卷,不仅有耕地,而且还有产业。曾经的“呱地沟”已经不复存在了,但是它带给我童年的快乐却永远留存在了心里。爸妈费劲儿的努力终归没有白费,把我和弟弟都培养成人,参加工作,挣上了他们那个年代梦寐以求的“工资”。现在的我虽然不怎么富裕,前路依然漫漫,充满了未知,但永远不能停下脚步。人的一生就是这样,手持烟火以谋生,承担、选择、奋斗、随缘、释然……

编辑:叶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