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·月饼

“八月十五月儿圆，中秋月饼香又甜。”记得小时候，刚进入农历八月，当月儿还是月牙时，我就会跟在母亲身后一遍遍地催问：“妈妈，中秋节快到了，好想吃您蒸的月饼啊！”
　　母亲回过头，用手指轻轻刮一下我的小鼻子，说：“快啦，快啦，到时候一定给你蒸不同花样儿的月饼！”
　　中秋节前几天，终于在厨房里看到母亲从街上买回红糖、青红丝、葡萄干儿、花生、葵花籽等做月饼馅的材料。要做月饼了，母亲早上先把面和好，让它发酵，等中午面发好了，母亲就开始拌馅儿。拌馅儿就是把少许面粉、红糖、青红丝、葡萄干儿、花生、葵花子等放在一起，一点点地捣碎，然后再加点儿白酒搅拌。接着，母亲系上围裙站在面板前，将发酵好的面用力反复地揉搓着。她常说，面一定要反复揉，这样才会把空气挤出去，蒸出的月饼才会光滑。在母亲精心地揉、搓、捏，梳子、剪刀、筷子轮番操作下，不一会儿，一个个桃子、福手、玉兔就活灵活现地呈现了。捏好后，还要盖上笼布，再醒上半小时，才会上笼蒸。约摸二十分钟过后，母亲揭开锅盖，立刻香味四溢，而我早已等不急，急着去拿。母亲笑着说：“小心烫手，一会儿让月饼把你的小肚子撑圆。”等晾冷后，白胖胖的桃子、玉免还会在母亲的巧手下点缀上各种颜色。现在想来，母亲不是在做月饼，而是在精雕细琢一件件工艺品吧。等全部晾好，我也吃饱了。母亲会用袋子把月饼装好，一部分留着自家吃，其余的送给亲朋好友、左邻右舍。
　　就这样一年又一年，三个孩子相继成家立业，结婚生子，母亲中秋仍坚持自己蒸月饼。最近两年，母亲明显地老了，背也驼了，手也不利索了，我们都劝她不要蒸了，去馒头坊买上几个应应景。嘴上这么说，可心里总不是滋味，是对往昔美好日子的回忆，还是感慨岁月无情催人老，自己也说不清……
　　今年的中秋节马上就要到了，超市的柜台里早早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月饼。可不管它们如何精致高档，吃起来总不及母亲做的香甜，哪一款也不是自己的心头好。想到这儿，我赶紧拿起电话打给母亲，说：“妈，今年中秋节，我回家给您蒸月饼！”电话那头立即传来母亲爽朗的笑声。不知为何，我的眼睛却湿润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