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静山水间——记闫祖智的山水画创作

来源:《朔风》杂志 作者:侯静 发布时间:2020-08-31 11:40 0

  “山水画几乎是中国艺术史最为突出的典型特色。在中国人的眼中,山水画不仅仅是物质的景观,更是哲学层面的天地。”台湾学者、画家蒋勋如是说。闫祖智钟爱山水,善作山水画。在他的画里,山势高峻、云雾涌动、静水流深,是中国古典北派山水的辽阔和清远。而山水之间,他时而会高筑空亭一座,亦或留下一叶扁舟,寥寥数笔勾画出一隅简朴雅致,他说:那是心灵栖息的一方。他的山水里有温情。

  国画山水作品《年年最喜风雪时》在纪念亚非会议六十周年全球书画名家国际交流展中获金奖,被授予“中华书画交流大使”荣誉称号,作品入编《中华书画名家大辞典》。国画山水作品《雁门飞雪》,获书法学报第二届全国中老年书画大赛一等奖。国画山水作品《翠微秀色》,获全国第三届“中国梦想杯”书画大赛金奖……

  从这些列举出来的获奖作品的名字,我们大致可以了解,闫祖智的作品虽题材广泛,但他最擅山水。他的山水画以扎实的传统中国画功底融合现代手法的创作,在水与墨之间,在水与色之间,让古典厚重在隽永的宣纸渗透灵动,交融幻化出景象万千。

  古人说“远取其势,近取其质”,雄心与细心间,他的审美理念历历在目。近年来,随着人们的消费理念从物质的满足发展到精神的追求,所谓“先比车、后比房,再比墙”,书画传家的理念逐年兴起,闫祖智的创作也因此受到了省内外众多书画爱好者的关注和喜爱。他的画宁静致远,在喧嚣的尘世里如一道独特的风景,让人望得见精神的气象,寻得到一些心灵的安顿。这种艺术风格的形成,无疑与他个人的成长经历、对创作的理解密切相关。

  1971年9月,闫祖智出生在山阴县岱岳镇南大道村的一个农民之家,年少的他内向、敏感,不大爱说话,却喜欢在家里院外的墙上乱涂鸦。渐渐地,涂画似乎成了少年寂寞时光里最大的快乐。1989年,闫祖智进入雁北艺校进修美术专业,师从于白羽平、王汉华。1991年,闫祖智以专业第一的成绩,收到了山西省艺校美术专业的录取通知书,但学费和生活费,加上美术专业画材的费用较大,对于他的家庭来说,已无法继续承受,闫祖智选择了放弃。那天,他拿起画笔,一幅油画《阿根廷球员》出现在笔端——那是一张呐喊的脸,一张嘶吼着的大嘴占据了近一半的画面,人物的头发像狂啸的雄狮般舞起。1992年,他进入山阴县国营工程公司参加工作,但他的画家梦并未有一刻忘记。而立之年,他迷上了国画,自此一发不可收,他开启了职业画家的人生旅程。

  2020年5月的这天,当我坐在闫祖智家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喝着茶的时候,他的脸平静、平淡,款款诉说着过往。

  闫祖智的客厅说是客厅,其实更像是一间工作室。一幅巨大的画板立在沙发右侧的墙边,旁边是几个调色盘,一只木椅。沙发左侧是一张特制原木“大床”,上面安放着他的画作。再向左望过去是一个大阳台,阳台墙面上挂满一串串葫芦,形状各异。闫祖智告诉我,有个朋友专门帮他种葫芦。他拿起一个圆胖鼓鼓的葫芦,说:葫芦有一种平常人家生命情态的美感,焕发某种神采。

  巨大的画板上,是一幅为“众志成城、共克时艰‘黄河、长城、太行’美好山西长城卷中国画展”而作的《广武长城》的画稿,从一个巨大的敌楼箭窗的视角望去,蜿蜒的广武长城和旧广武城的轮廓隐隐出现在远方。近几年,闫祖智画了很多广武的景象。他说,广武的山水特别有味道,勾注山“山形勾转,水势注流”,长城盘旋其间,那种边塞的壮阔和岁月洗刷的沧桑,很动人。他要一块砖一块砖地打磨,画出广武长城的精神气质。画稿上箭窗青砖的纹理渲染的逼真感,让我联想到油画创作。他告诉我,油画重写实、光影,国画重写意、留白。他的山水画创作只能根植于传统,那是中国画的精髓,但现代手法的融入会给予画作更多质感。这一点得益于他曾经的油画创作,也得益于2018年起在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书画研修班的学习。

  闫祖智对广武的喜爱溢于言表,他热爱一切自然的东西。他的爱人告诉我,他不光画广武,还拍摄广武,经常半夜两三点起来,拿着相机去广武等拍。遇到大雪天,别人都窝在家里,他反而更是来劲,一个人天不亮就开着车往广武跑。长城公路一条道盘旋直上,她实在担心他的安全。“一画起画来,就是昏天黑地,多少年了,家里一应事务全不管。你把孩子安顿好,把饭做好,叫人家吃饭,人家还说你打乱人家思维了。”她笑着告诉我,有段时间,她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,看不到头,“他一画画,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。”但日子久了,她眼看着自己丈夫沉浸在创作中,一笔一笔地画,一天天地坚持,那因创作而来的烦恼和焦躁,亦或愉悦和狂喜,也感染了她。她发现有越来越多的人喜爱她丈夫的作品,她说,“我心里其实挺佩服他!”

  《霸王别姬》里有句台词:不疯魔,不成活。闫祖智因热爱而专注,因痴迷而忘我的追求,为他赢得了妻子的理解和支持。她带我到客厅特制的原木家具旁,看闫祖智的一幅幅画作。不得不说,我受到了震撼,再一次强烈感受到:一个优秀画家的作品,照片和实物是无法相比的。之前总是在网络上看到闫祖智的作品,已觉甚好,但当你真正站在画作面前的时候,那种生动的细节,那种笔迹的清润,那种积墨的幽深是会深深触动你的。眼前的《广武红日》山势巍峨、云雾流荡,长城依山蜿蜒,匍匐山间;近观,每一块砖石的纹路、每一棵树的纹理、水的波痕,笔触肌理尽收眼底,精巧的心思尽在其中;而那一轮红日映照,那种蓬勃热情的色彩,分明是他内心的火焰在升腾。画意在暗暗流动,你不由想象:一个人远离尘嚣,可以终日沉浸在山水的世界里,他心里有着怎样的天地,他是怎样在巨大的画板前思考和挥毫,一笔笔描画点皴这无限景色——那必定是安静却又激情的时光。

  闫祖智告诉我,中国画其实更像是一种哲学,追求一种心理的境界,追寻诗意的艺术氛围。中国画是散点透视,移动视线的画法,而西方绘画是焦点透视法。他觉得木心有句话说得贴切:“焦点是客观的、机械的,散点是主观的、自由的。”他告诉我,中国山水画是从隋唐才开始,之前国画以人物为主,纵有山水皆是背景衬托。自宋代,人物开始渺小而造化变得洪浩,这是古代中国对人与自然关系的理智认识:就像一个人,在茫茫宇宙中寻找自己的位置,世事如梦,即使身心深切感受到的亦不过是暂时的,在自然面前,人总是渺小的,唯有天地永恒,所以要“外师造化”。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,他深感自己的认识不断发生累积和改变,他逐渐发现,将心中的风景诉诸笔端,有时像在倏忽中扑捉出现在自己精神世界的海市蜃楼,这画上的风景就是自己的生命状态或者生命的愿景,他理解,这便是“中得心源”。这是他对山水画创作的理解。

  谈到对未来创作的追求,闫祖智说:“继续提高自己在创作上的认识,体会大自然的意蕴,并给予充分表现,去追求单纯、超脱、平静的人与画的自然形态。艺术的价值在于能够引导人们用更多的视角认识世界,以更多的方位去思考世界,在我看来,艺术家创作的意义也在于此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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